微光之間 - 第二十五章
《微光之間 - 第二十五章》
清晨，海牙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開，窗簾縫隙透進來一抹淺淺的藍光，海浪的聲音還在房間裡迴盪
Ling先醒來，身體還殘留著昨夜的熱度與疲憊，女孩安靜地靠在懷裡，頭髮微微散落在枕頭上，呼吸規律而輕柔，帶著淡淡的海鹽味，伸手撥開女孩的髮絲，指尖碰到臉頰，女孩皺了皺鼻子，像貓一樣往姐姐懷裡縮了縮
外頭的浪聲與女孩的呼吸重疊，形成一種奇妙的節奏，又與昨夜的同頻不同
女孩昨晚唸著要看日出，可無奈海牙面向北海，而日出東方，得面朝歐陸才看得見，不過，女孩也沒有見過日出時分的大海，即便沒有日出，也想看看
Ling捏捏女孩的鼻子，一下一下吻在眉心，又輕輕咬了下女孩粉嫩的唇，把女孩喚醒
Orm睜開眼的瞬間，眼神還帶著剛醒的迷蒙，卻忍不住笑了一下，像是默契般，什麼也不用說，就明白昨夜留在彼此身上的印記
“Jeje偷親我...”
聲音帶著沙啞
“嗯～BB豬，不是想看沒太陽的日出嗎？”
拿過一旁邊桌上的水遞給女孩，自己喝了另外半杯
“嗯～”
兩人在棉被裡交換一個吻
“BB豬今天怎麼不介意沒刷牙？”
“因為剛剛有喝水了麻...”
Ling將女孩轉邊從後方摟著，面向大片海景，陽光慢慢推開夜色，房間漸漸被染上柔和的黃，像是把一切都鍍上一層柔情
Ling將手臂緊了緊，女孩笑出了聲，感覺到姐姐的臉頰疊在自己的頭上，伸手附上位在腰間的手
窗外的天越來越亮，光線逐寸蔓延，先落在床單，再落在交握的手，將整個房間浸成淺淺的金色
當女孩終於看夠回過身，才發現姐姐深邃的目光，帶著柔情
彷彿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那般的注視，她看晨時的海，姐姐看晨時的她
Orm內心悸動，摟著姐姐吻了上去，呼吸交錯，纖細的手慢慢撫上姐姐線條明顯的腰腹，而Ling則下探女孩腿間
“今天痛嗎？”
女孩搖搖頭，昨天的姐姐特別特別溫柔小心，雖然腫腫的，但不痛
當Ling指尖一碰到女孩私處時，便沾染上濕潤
“BB怎麼...”
女孩賭上姐姐的唇，手也不甘示弱地伸進姐姐腿間
“姐姐還不是一樣”
日出在窗外越來越盛，海面閃著一片耀眼的光
而房間裡，兩人依偎著，鼻息交纏，溫度交融
女孩突然意識到，原來真正的日出，不只在天邊，也在姐姐的呼吸裡，在她們此刻緊緊纏繞的愛意中
“唔...”
“再一次？”
“嗯...”
當女孩騎坐在姐姐一腿上，僵直後，軟軟的癱下來趴在姐姐身上，兩人再度呼吸同頻，胸口同樣劇烈的起伏著，相擁著，身體一起顫抖，彼此的腿間溫熱潮濕
女孩壞壞的用膝蓋頂了頂姐姐大腿內側
“啊...Bad Girl”
女孩吻住姐姐，故意又多頂好幾下
“唔......唔！嗯～～～”
“姐姐叫的聲音，跟現在外面的海浪聲一樣”
Ling知道女孩是在報復自己昨晚的行為，她氣喘吁吁地笑了出來
“Bad Girl’s revenge na, huh?”
“Hehe”
“Jeje”
“嗯？”
“那現在，海又是什麼顏色的？”
女孩翻身側擁住姐姐，把自己埋在姐姐頸間呼吸，每一次兩個人纏綿後姐姐的味道都特別好聞，帶著一點點的汗味與姐姐本身的體香，再染上她的味道
她看過網路上的一些文章，她想，可能真的是她的基因也選擇了Ling，不然怎麼永遠都覺得姐姐這麼好聞
Ling抓著女孩的手捏捏按摩，還能感覺到女孩指尖上有著自己的潮水，剛剛的女孩很努力在翻身，把前一夜自己對她做的盡數奉還
“淺灰藍的”
“為什麼呢？”
“像今早BB剛張開的眼睛，柔軟、讓人依戀”
“Awww, LingLing Kwong, You’ve got some skills, huh?”
“Well, I’m good at it now.”
“Careful, Jeje, you’re making me blush.”
“I like seeing that color on you. Especially when we are…”
“Oh, stop it. Such a pro now ha?”
“Seems like your fingers didn’t want to let go of me just yet.”
“Jeje!!!”
因為起得早，兩人盡興溫存過後也才不到9點，攙扶著去洗澡梳妝
上午的海牙，浪聲還在提醒著昨夜的溫柔，站在陽台上最後看一眼北海，Scheveningen 的浪把夜色拖走，空氣裡是鹹味、潮濕與昨晚白酒殘留的甜
大廳的地毯還帶著海邊飯店特有的溫熱味，退房時櫃台笑著道別，兩人把這份溫柔一起塞進行李箱
帶著還未散去的依戀上車，車裡放著輕快的音樂，女孩的頭髮在晨間閃著柔亮的光，Ling看著前方，卻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穿過海牙市區時，Binnenhof 的尖頂與小湖在側窗掠過，Mauritshuis 的古典立面只來得及跟她們點頭，像在說「下次再來」
不到半小時就抵達了鹿特丹Rotterdam
這座城市和布魯日、布魯塞爾的古典不同，第一眼看見的，是線條銳利、閃著鋼鐵光澤的建築，城市像是剛剛從海上誕生的巨獸，帶著鹹鹹的風與年輕的脈搏
先來到 立方體屋 Cube Houses，Piet Blom 的作品把房子轉了 45 度，黃色菱角像一群俏皮的蜜蜂，而黃白色的房子則像是從童話書掉下來的樂高積木
走進 Kijk-Kubus 展示屋，在斜斜的窗下對看，Orm抬頭望著交錯的角度，忍不住笑說
“在這裡親親要先算角度耶！”
Ling舉起的相機正好捕捉到她笑著歪頭的樣子，那一瞬間，比周圍的建築本身更奇妙、更吸引人
來到舊港Oude Haven與白屋Witte Huis，歐洲第一棟摩天大樓的白色外牆倒映在水面，老式帆船輕搖，是現代城市裡的一個復古口袋
接著走進馬克塔市集 Markthal
外觀像一座巨大的拱形殿堂，裡頭的天花板覆滿了巨型水果、花朵的彩繪，好像萬花筒倒映在城市上空
空氣裡混合著咖啡與香料的氣味，兩人挑了一家海鮮攤坐下，坐在高腳椅上分享生蠔、蝦、新鮮的海鮮拼盤和脆香的麵包，碰杯的是氣泡水，卻喝出像香檳一樣的暢快
女孩一邊吃一邊笑說
“這裡的建築好像樂高疊起來的夢！”
Ling仍舊拿著相機，捕捉著她的女孩每一個瞬間，女孩被巨大彩色穹頂映照的笑容，炫彩耀眼
簡單隨意吃些小食，又踱步晃呀晃的，走去起司攤試 Gouda，再到香料攤聞小茴香與豆蔻
等來到伊拉斯謨大橋Erasmus Bridge時，午後的風變大了，這座被稱為「天鵝」的白色大橋，像一隻優雅展翅的鳥，連接著城市兩岸
她們停下腳步，看著港口裡緩緩駛過的船隻，Ling的頭髮被風拂亂，Orm伸手替姐姐撫平，Ling抬眼看女孩，眸子裡盛滿了閃爍的水光與笑意，反手勾著女孩指尖
鹿特丹不是浪漫的金色，而是藍與銀的組合，摩登、冷冽、卻意外真實
在這樣的氛圍裡兩人靠得更近，因為在一座「永遠向未來奔去」的城市裡，兩個人的當下顯得格外珍貴
離開伊拉斯謨大橋時，天色已經往午後傾斜
鹿特丹的鋼鐵逐漸遠去，車窗外的景色開始換上另一種節奏，高樓慢慢被綠野取代，空氣裡的鹹味被草木的清新覆蓋，城市線條轉換成蘆葦與水道
當她們抵達小孩堤防Kinderdijk時，世界像是靜止了一樣
長堤延展到視野盡頭，十九座風車一字排開，倒映在水面上，像一首沒有聲音的詩
和鹿特丹的未來感不同，這裡是荷蘭最古老、最經典的模樣
並肩牽著在入口租來的腳踏車，兩人走在堤岸小徑上，風車的葉片緩慢轉動，像是時間的呼吸，偶爾有野鴨掠過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Ling伸手輕輕勾住Orm的手指，沒有說話，但那份安靜比任何話語都更親密
此刻的荷蘭，不再是建築或繁華，而是一種被自然環抱的單純
鹿特丹的藍與銀是未來，而小孩堤防的綠與褐是過去
Ling和Orm的身影，恰好落在這條時光交錯的縫隙裡
沿著堤防騎了一小段腳踏車，風車一座接一座地迎來，像守護者一樣凝望著低地，鄰近傍晚的風輕輕吹過水面，把陽光碎成閃爍的波紋
走到一處觀景點，Ling停下，看著水面忽然想起一個故事
“N’Orm知道嗎？這地方叫 Kinderdijk，是「小孩的堤防」的意思，傳說在幾百年前的一場大洪水後，人們發現一個搖籃，裡面有個小嬰兒和一隻小貓，小貓一直在籃子裡走動，保持平衡，才沒有讓水灌進去，最後，嬰兒和小貓都活下來了”
女孩聽著，眼神裡有一瞬的柔軟，像是被這個古老的守護故事輕輕觸動
Ling笑著補了一句
“或許這些風車不只是為了排水，也是在提醒旅人，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護後來的人”
小孩堤防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用風車排水，保護低窪地的居民不被淹沒，而「小孩」也被用來隱喻未來的世代
Ling看著眼前的風景，能感覺得到在這邊有一股守護與延續的力量
女孩沒有回話，只是伸手握住姐姐垂在身側的手，夕陽在Ling指縫間閃動，Orm覺得，這段旅程、這片風景，以及眼前的人
全都和這個故事一樣，關於守護、延續，還有無聲卻深刻的愛
走進Nederwaard 與 Blokweer 兩座博物館風車裡，木齒輪在頭頂咔噠作響，解釋著「風如何變成力量」
出來後，小船緩緩開過，風車與雲影一起倒映，有時只剩風聲與船艙的木頭吱呀
當夕陽開始染紅天空，風車的影子拖得很長，女孩指著倒映在水裡的兩個人影，笑著說
“Jeje！！！妳看！我們也成了這片風景的一部分哦！”
說完舉起手機就要拍下水中兩人的剪影，在女孩按下快門的那個瞬間，她看見水中姐姐的影子朝著自己靠近，隨後一個溫軟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在照片中定格
“N’Orm知道嗎？”
“嗯？”
“Ling覺得風車轉動的聲音，像心裡的答案”
女孩愣了一下，笑著把她拉進懷裡
“那希望它一直轉，因為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和Jeje慢慢找答案！”
夕陽漸漸西沉，金光被風車的葉片切割成溫柔的碎片，兩人還站在堤岸邊，看著影子越拉越長，風聲、鳥鳴和水波的拍打聲，一同送她們離開這片寧靜的田園
往北開一小時，城市的燈像一串串項鍊扣在運河邊
一路靠近阿姆斯特丹，路上的天色由金黃逐漸變成深藍，河流在車窗外蜿蜒，城市的燈光逐漸亮起，像星河一樣迎接遠方的旅人
女孩靠著窗，看見水道兩側的路燈倒映在運河裡，搖晃的光點有一種不真實的浪漫
車子停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下車步行
經過環形運河帶Grachtengordel，UNESCO 的世界遺產，17 世紀立面在水面成列，彷彿一排穿著黑裙白領的仕女
晚餐坐在運河邊窗位，聽隔桌說法語、德語，幾種語言的笑在水面上交錯
飯後回到車上，兩人拖著行李走過石板路，回房前再走過一座橋，周圍傳來腳踏車清脆的鈴聲，和白天的鄉間完全不同，這裡熱鬧卻又帶點散漫，像是另一種節奏的呼吸，把這座城的夜色，收進口袋
夜風帶著涼意，女孩縮了縮肩膀，Ling順勢把外套披到她身上
女孩抬頭看她，笑著低聲說
“今天的荷蘭，從風車到這裡，好像都在為我們鋪一條專屬的路哦～”
姐姐也笑了，緊了緊女孩身上外套的衣襟，再撥一撥女孩被晚風吹亂的頭髮
“BB今天講的話都很浪漫哦～”
“Cuz I’ve got some skills.”
她們住進靠近運河的飯店，推開房間的窗，外頭是一排古老的建築，倒映在水面上，燈光把水波染成橘黃色，彷彿在重現前幾日布魯塞爾夜裡的那一幕，只是這次，換了另一個城市，續寫的故事的另一個篇章
阿姆斯特丹的夜，靜靜守候著這對戀人，明日將開始兩個人的最後一段旅程
清晨的運河還安靜著，船隻停靠在橋邊，水面像一面微微顫動的鏡子，自行車鈴聲成了這座城市的脈搏
牽著手走出飯店，外帶咖啡上車，穿過外環，田野鋪展而開，綠草、乳牛、農舍與規整的排水渠，像荷蘭的幾何詩
往北開的路並不短，要一個小時半，但窗外的荷蘭鄉野像一幅展開的畫布，綠草如茵，牛羊低頭吃草，零星的紅磚屋點綴其中，Ling靠在窗邊，看著風景慢慢滑過，女孩伸手撫過姐姐的大腿，姐姐輕輕對她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中午時分，車停在羊角村Giethoorn邊緣
這裡沒有喧囂的車聲，只有清脆的腳踏車鈴和小船劃水的聲音
在運河邊的小餐館點了簡單的午餐，窗戶開著，微風吹進來，吹動餐巾，桌上是新鮮的荷蘭特色鯡魚三明治、鬆軟的荷蘭蘋果派，派皮酥脆，裡面有肉桂的香氣，還有一壺新鮮果汁
女孩托著腮望著水面，眼神裡帶著一種夢遊般的寧靜
“Jeje，如果要在這裡隱居，妳會選哪一間房子？”
Ling隨手指了對岸的一棟白色小屋
“前提是要有N’Orm”
“Jeje這幾天真的...”
“嗯？”
“沒有啦！Orm很喜歡、很喜歡這樣的Jeje哦！看到這樣的Jeje，Orm很開心”
Ling手覆上女孩放置在桌面上的柔夷摩挲著
“因為跟N’Orm在一起，Ling覺得非常放鬆，謝謝妳，Orm”
飯後是小博物館的時光
第一個造訪的是’t Olde Maat Uus
這座小博物館其實就是一棟典型的茅草屋農舍，裡面陳設著十八、十九世紀的家具與農具
當推開木門，踩上厚重的地板時，立刻走進了過去，牆上的黑白照片捕捉村民在運河上駕駛小船、曬乾蘆葦、修補屋頂的畫面
配上館員緩緩的解說，讓人意識到羊角村的生活一直是「與水共生」的，她們在一張老照片前停下，女孩指著小孩站在小船裡的樣子笑著說
“我們等等會不會也長這樣子！”
“Orm敢在小船裡站起來嗎？”
Ling笑著回答，看著照片想像著女孩站在船中的模樣，一定很可愛
第二個是De Oude Aarde
位於另一邊的礦石博物館，燈光幽暗，玻璃櫃裡擺著從世界各地收集的晶石與化石
有的礦石像星空掉落人間，有的像縮小的山脈剖面
而最讓人駐足的是一塊巨大的紫水晶晶簇，深邃得像能把人吸進去
兩人湊近看時，Orm用手指比劃著
“如果這是地球的心臟，它一定會跳得很慢很穩！”
“肯定的哦！”
出了博物館後，兩人租了一艘木製小船，沒有引擎的喧囂，只靠著船槳在清澈的水面劃開漣漪，沿著細細的水巷緩緩滑行，兩岸是低矮的茅草屋，屋簷下垂著綠意，安靜地立在河道邊，花園裡的鬱金香、天竺葵和繡球花正盛開，像童話裡的顏色拼圖
偶爾有白鴨悠閒地游過來，盯著她們不時嘎嘎喊個幾聲，像是在打招呼歡迎兩人的到來，橘紅色的蹼在水面下擺動，不久便晃著身子慢慢游遠
Orm坐去船頭，伸手去觸碰水面，指尖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水花，陽光從樹葉縫隙裡灑下來，在她的臉上跳動，Ling忍不住舉起相機想拍，可最後還是放下，因為這一瞬，她忽然覺得，記得當下比留下影像更珍貴
木橋一座接一座，像眉毛一樣在渠道上輕挑，穿過其中一座，女孩抬頭望著橋上的遊客笑著揮手回應，Ling盯著她的笑容，心想那亦是羊角村美麗風景的一隅
船在狹窄的水道轉彎時輕輕搖晃著，Ling下意識上前扶住Orm的腰，兩人因為這麼一個小動作靠得很近，氣氛安靜卻滿溢
最後，當小船滑進一段開闊的水面時，四周只有風聲和鳥鳴，女孩靠在姐姐的肩上，閉上眼低聲說
“好像整個世界都慢下來，只剩下我們，這段旅行有好多時刻都有這種感覺”
“好像在做夢”
Ling輕聲回應道
水面被陽光染成黃白色，Ling把頭靠在女孩頭頂，享受著這樣慵懶悠閒的水上時光
明天晚上就要回倫敦了，想到這邊，Ling是真的不想醒來，這段旅途太過美好，想讓人一再駐足
還船後，兩人離開村子往外走，是 Weerribben–Wieden 國家公園的邊界，這裡是一處看似無盡無窮的濕地
蘆葦像一整片金色的海，隨著風浪起伏，發出細細的「刷刷」聲，彷彿在講一種古老的語言，走在木棧道上，腳下的木板因為長年潮濕，帶著淡淡的苔痕氣味，每一步都輕微回響
四周是開闊的水域，水面被風吹皺，陽光在波紋間碎裂，閃爍得像碎銀鋪滿湖泊，偶爾有水鳥掠過，白色的翅膀在天空劃下一道俐落的弧線，然後輕盈落在遠方的蘆葦叢裡，隨即消失在金色的搖曳之中
女孩停下來望著她的姐姐，正抬頭望著天空，像在傾聽風與水的合奏，兩人之間一時沒有對話，但那份寧靜不需要言語支撐
她覺得她們好像走進了一幅油畫裡，天空是一層藍色的薄紗，湖面是銀灰的鏡子，蘆葦是一道流動的邊框，而她們，剛好是畫面中最安靜卻最鮮明的主角
呼吸變得很輕，連心跳也隨著這片濕地放慢，時間在這裡也學會了偷懶，不再催促，而是任由她們攜手，把每一步走得柔軟而從容
開車回阿姆斯特丹的路上，車上放著輕快的音樂，窗外的景色慢慢融進橙黃，城市的燈光再次迎接她們
來到Prinsengracht與Brouwersgracht的交會，這裡是世界上最上鏡的運河口之一，磚橋拱起，欄杆上掛著溢滿的花盆，隨便一個角度，都是明信片的構圖
輪流靠在橋邊，替彼此按下快門，照片裡不只是她們的笑容，還有金色光線與水波同時閃爍的瞬間
轉過幾條街，推開那扇低調的木門，來到 Begijnhof，繁華城市的中心竟藏著這麼一片寧靜庭院，舊時的房舍環繞，草地靜靜躺著，這裡像是時間留下的一個口袋，旅人們的聲音與腳步都放輕下來，怕驚擾了數百年前的影子
晚餐女孩選在運河邊的一家法荷融合小餐館De Belhamel
餐廳裡是典雅的 Art Nouveau 裝飾，花葉盤旋的鐵件、木質的桌椅、掛在牆上的舊畫
被帶到指定靠窗的座位，能看見外頭運河的水面，燭光在玻璃杯中搖曳，與窗外燈火在水面跳動的倒影重疊
兩道開胃菜
Tarte Tatin of Shallots紅蔥頭塔丁，焦糖化的紅蔥頭散發出溫潤的甜香，外層的塔皮酥脆得像碎金片，入口時，甜與鹹交織，濃郁卻不膩，Ling把一小塊塔丁切給女孩，還特別挑了最焦糖化的那顆蔥頭放到她盤裡
Beet Carpaccio甜菜薄片，清新開胃，以視覺及口感吸睛，鮮紅的甜菜片一層層鋪展，薄得幾乎透光，紅色的漣漪中點綴著幾抹雪白的山羊乳酪與翠綠的芝麻葉，橄欖油在表面泛著微光，女孩用叉子挑起一片甜菜，邊緣透著淡紫的光澤，入口先是清爽的甜，隨後伴著乳酪的微酸與核桃的酥脆
兩道主菜
Ling點的鴨胸，盤子端上來時，空氣裡飄著一股微甜的香氣
鴨胸外皮煎得金黃酥脆，切開時，粉紅色的肉質在燭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旁邊襯著一抹莓果醬，酸甜把鴨肉的濃郁襯托得更深沉
女人小心地切下一塊，放進女孩的盤子裡，笑著說
“這麼好吃的東西，不可能一個人獨享～”
Orm嚐了一口，眼神亮了起來，被俏皮的念頭擊中，伸手用叉子偷走一塊，還故意眨了眨眼
“好好吃！Orm再吃一個！”
Ling寵溺的笑笑，搖搖頭，端起一旁的那杯黑皮諾紅酒抿了一口，紅莓果香、柔和單寧和明亮酸度，剛好切開鴨胸的油潤，同時果味把鴨肉的甜味帶了出來
女孩點的淡菜鍋很快也上了桌
一口黑色的鍋子，掀開蓋子，蒸氣裡混合著白酒、大蒜和香草的香氣，瞬間瀰漫整張桌子，每一顆淡菜殼都開得剛好，黑與橙的對比像極了夜晚的運河與水面上的燈火
女孩挑起淡菜，把第一口拿起來直接送到姐姐唇邊
“這樣餵食有點過分親密”
Ling笑著說，但還是乖乖張嘴吃下
嘗了一口淡菜後，女孩也學姐姐端起配酒，起泡白酒Crémant，抿一口
起泡酒的酸度高，在口中像小清潔工一樣，把淡菜鍋的鮮味、鹹味、香草味做很好的平衡，氣泡的清脆感像海浪的拍打，和貝類的鮮甜形成呼應，既不會搶味，還能讓海鮮本身的清鮮更突出
吃著吃著，也不知道誰先開始的，兩人忽然開始用殼互相乾杯，像孩子一樣玩但不喧嘩，卻在眼神交會的那刻，安靜下來，留下心底最柔軟的默契
晚餐後的夜遊沒有規劃，只有隨意
沿著 Herengracht 漫步，看古典立面在燈光下靜靜守候，昏黃的街燈映出兩人的影子，一長一短，像是不斷練習的標點符號，每一步，都是一句未完待續的伏筆
早間的阿姆斯特丹還帶著一點薄霧，街道像是被牛奶輕輕罩著，連腳踏車的叮鈴聲都顯得溫柔
走進梵谷美術館，空氣裡帶著一種乾淨的顏料味，牆面掛著的畫作像燃燒過的靈魂，也像傷口，有的鮮明，有的破碎
《向日葵》亮得近乎刺眼，那種明亮裡藏著倔強的孤單；而《星空》則像一首旋律，把寂寞與渴望纏繞成安靜的詩
Orm站在畫前停住，久久不語，Ling從側面看著她，覺得此刻沉醉於藝術的女孩本身比畫作更令人屏息，因為她緩慢而專注的眼神裡，像是要把顏料都融化成一種靜謐
轉道國家博物館，走過博物館通道時，腳踏車的輪聲在拱廊裡迴盪，阿姆斯特丹就這樣把日常與藝術自然地縫在一起
林布蘭的光影讓人物在黑暗裡呼吸，維梅爾窗邊的光線落下將時間凝固，來訪的遊客們無一是不放低聲音的，怕驚擾畫裡的空氣
兩人離開博物館，手裡拎著外帶咖啡走進馮德爾公園，這裡比想將中還要更熱鬧些，分明是正午，卻有很多人
草地上有情侶在野餐，分享著點心水果；慢跑的人們腳踩過落葉，鞋底發出清脆的節奏；小孩們追逐著氣球，童稚的笑聲響徹藍天綠地；一隻金毛搖著尾巴衝向湖面，建起了大片的水花，主人跟在後方狂奔還是阻擋不住貪玩的寶貝，便也笑著一起玩起了水
她們並排坐下，背靠背，陽光透過樹影落下來，談論著往後要把這樣的場景變成日常，聊起這段旅程有哪些時刻，提醒過她們要學會在生活的美好中停駐，一起共享日常裡的那一片片細節
“Hey! Haribo, come back !”
剛剛那隻衝進水中的金毛此刻身體已被擦乾，搖頭晃腦地朝著她們小跑而來，尾巴像螺旋槳一樣轉著，飛機耳笑臉的模樣鑽到兩人中間，主人還在後方跑著
“Hi Sweetie !”
“Awwwww”
兩人高興極了，動手嚕起了這隻熱情洋溢的大金毛
主人跑來向她們道歉，兩人連忙示意不要緊，還問了主人可不可以幫她們跟狗狗合照
就這樣她們在公園裡和這隻名為Haribo的黃金獵犬度過了一小段時光，在兩人要離去時，Haribo還親暱的蹭了蹭兩人的小腿，像是在和她們道別
下一站走進九條街區De 9 Straatjes，這裡的商店不像觀光區那樣喧鬧，而是有著舊時光的溫度
兩人挑選了一張相紙，像老相機拍出的顆粒；翻到一本薄詩集，字句輕得像風；最後再買下一盒手工巧克力三種重量，都是阿姆斯特丹最溫柔的紀念
光灑在瘦橋Magere Brug上，白橋在白天看來更素雅，兩人靠在欄杆，笑著編了一個暗號，一敲是「到此一遊」、二敲是「記得」、三敲是「下次」，聲音輕得像秘密，比任何承諾都更浪漫
午餐，或者說是下午茶，Orm挑了一家樸實的小餐館，女孩點了厚鬆餅淋楓糖漿，Ling則是要了一份煙燻鮭魚配麵包，端上桌時，窗外有腳踏車騎過，鈴聲清脆
飯後兩人前往史基浦機場，在機場外回歸還車輛後才拖著行李走進等候大廳
大廳裡人聲混雜，顯示著航班資訊的大螢幕不停跳動，她們卻像有一個靜止的泡泡，把彼此圍住，坐在大片落地窗前的座椅上，外頭的跑道上，飛機一架接著一架起飛
女孩看著姐姐，語氣帶點撒嬌又帶點認真
“Jeje，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一起去旅行哦！”
姐姐沒有急著回答，只把她的手握緊，讓她想起在小孩堤防時，Ling曾說過的話「守護，是為了未來」，她想一直和姐姐相守，一起勾勒她們的未來
Ling抬起眉眼笑著看女孩，她們的旅程還未結束，只是先回到原來的城市繼續相愛
登機廣播響起，行李架關上，飛機抬頭
阿姆斯特丹的城市縮小成一張折起的地圖，運河與屋頂在暮色裡模糊成一片金紅
而她們彼此都知道，這不是旅程的結尾，是故事的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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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趟旅行只是一起去看世界
卻發現世界最美的部分，走在我身邊
從盧森堡到阿姆斯特丹，每一個城市都有它的顏色
但最後都染上了妳的模樣
晨光下的背影、夜裡靠著我的肩
在船上輕聲說的話
比任何風景都讓我想停下來
把一段旅程記下來
不是因為風景，而是因為妳
因為我想讓全世界知道
我最喜歡的風景
一直都在我身邊
未來的許多答案，只想和妳慢慢去找
@ 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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